人往往对得不到的东西有很大的执念。

我似乎变了很多,又好像什么都没变。那些被称为成长的变化,或许是向现实的妥协——每当看见父母操劳的身影,胸腔里翻涌的愧疚就会推着我,再次做出违背心意的决定。这种重复的自我背离,大概就是所谓的”没变”。

虽然我是一个极度念旧的人,但我并不想旧事重提,对于过往的种种,我认为放在心底就好,每当想起,便觉遗憾,所以不敢细想。

在大学时,我第一次做出了一件违背内心的事,在那之后,我后悔了二年有余。于是,我常提醒自己,永远不要违背自己的内心。可当再一次面临抉择,我仍将自己放在最后。

我常觉得自己是个心思细腻、极易心软的人,可这几年我的变化,常使我自己惊叹。

那条独活的孔雀鱼总让我想起自己。看它在玻璃牢笼里反复撞击,鳞片擦出的细响像极了这些年内心的刺啦声。我们都困在透明的囹圄里,隔着屏障向往着早已没有的远方,却忘了呼吸本身已是种挣扎。当我惊觉它不再冲撞,转而沉默地吞吐着光影。这种突然的驯服让我害怕,就像此刻镜中人的瞳孔———依然盛着二十岁的火光,眼角却开始学会垂下妥协的弧度。

或许人生,本就是不断妥协的旅程。但我认为,我们不必一直将所有事情做到最好。就像弗吉尼亚号上的1900,本可以摘下整个陆地的掌声。可他仍选择做一名真正的“海上钢琴师”。在我们得到了想要的“认可”后,我们就可以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。